第(1/3)页 杨溥看到二人旧主这颓废的姿态,不由苦笑一声,道:“太……赣王爷,世子,我杨溥这人没什么大本事,只会读书念书背书,承蒙王爷抬举,做的一官半职,辅佐王爷您十余年,又在昭狱里蹲了三年,至今仍活的浑浑噩噩。” 朱高炽感叹道:“杨先生谦虚了,你是建文二年进士,才学兼备,又有相度,倘若不是跟着我走了歪路,仕途只会是一帆风顺,倒是我拖累你了。” 杨溥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为您效力了十二年,又蹲了三年的昭狱,这份知遇之恩,杨某就当是已经偿还了,不图所报,见王爷与世子安好,臣便放心了。” 朱高炽听出了弦外之音:“杨先生这是要走?” 杨溥点了点头:“现在的赣王府不是我所期待的赣王府,我本以为我这一生都只会效忠一人,现在看来,这里并不适合我。” 朱高炽并未挽留,问道:“杨先生打算去哪儿?” 杨溥感慨道:“天下之大,何止是五湖四海,风吹到哪儿便是哪儿,总有安身立命之地。” 朱高炽思忖片刻,说道:“我可向江西布政使写一封推荐信,他与我有些许渊源,我任储君时曾对他提携一二,可在承宣布政使司为杨先生某得一份差事,品衔不会太高,但总是能吃上朝廷俸禄的。” 杨溥轻笑道:“臣谢过赣王爷抬举,但此事还是免了,杨某人受了您太多恩惠,如今好不容易还清了债,若是再拖您谋职,岂不是又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?” 说罢,他躬身作揖,便转身离去,不再回头,背影萧条,令人悲叹。 他在牢狱里等了三年,等来了雄主衰败,天下变节。 杨溥期待的是一位纵然困于逆境也有腾空九天之志的朱高炽,而非是像现在这般,甘于沉寂泥塘的赣王。 人各有志,他自打永乐元年任太子洗马,入东宫做事,十二年兢兢业业的为朱高炽效力,后来受了风波被卷入其中,在昭狱里饱受三年荼毒,欠朱高炽的提携之恩早已还清。 有悔乎? 无悔矣。 朱高炽起身欲相送,奈何腿脚不便,需旁人搀扶才行,可坐于对面的朱瞻基并没有丝毫的动作,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棋盘。 最终,这位昔日的太子爷,如今的赣王爷,还是没能去送老友最后一程。 待人走后,朱高炽长叹了一声。 朱瞻基方才缓缓抬起来头,双瞳黑白分明锋芒毕露,哪里还有刚才的迟钝:“何不将杨溥留下,他是大才,我们王府缺的正是这样一位能臣。” 朱高炽叹道:“我不想再将杨溥牵扯进来了,他好不容易才洗净身上污浊,我又如何忍心让他再走一趟生死关?” 朱瞻基眸子闪烁:“未尝不是没有一线天机……” “你想的太多了,咳咳。” 朱高炽抬手捂口,剧烈的咳嗽了起来,放下手时,只见掌心一片鲜红。 朱瞻基有所动容:“爹……” “你不必再说。” 第(1/3)页